却也奇怪,不论是无名、无名姑娘,还是吴姑娘,这些称谓只传叫于左府的下人之间,而松苑的主人,左公子,从来不曾这样唤过。也有好奇的丫头始终暗暗地留意着,发现确实如此,他若要吴姑娘插花,便道,你去把房中的蝴蝶兰换了;若要吴姑娘研磨,便道,研磨;若是吴姑娘不在,而他又要寻她呢?丫头们倒还不曾见识过。无名有时心里郁郁,倒很想跟她们说,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便是房中仅剩她与公子二人,公子也不曾唤过她什么。起初,她得了公子的垂爱,欣喜异常,虽飘飘然但也不至逾矩,想必这也是公子选中她的原因之一,她自是不负所望的。虽然每每隔日起来,身上总是这疼那疼的,她却也甘之如饴——公子性冷、阴郁,行起房中之事来,却能要人命。后来,她的心境一点一点地回落,渐至平和,因再如何叫人心神荡漾,她都觉得公子,她说不好,许是瓶中一棵孑然而立的芦苇?浸润在永无竭尽的清水中,疯狂地攀长着,然而只有剪开了,才知它是空心的。行那事的时候,他是看着她,可他看的却又不是她,他从未真正地看见她;他是在她身上,可他却又不在她身上,他只是一团深重而化不开的欲念,在她身体里冲撞,叫她叫苦不迭,却又心醉魂迷。从前那只有端茶、洒扫、插花的日子,在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地方变得有趣起来。她以窥探公子的心绪为乐,只要能从光滑整平的冰面上寻得哪怕一丝丝的裂隙,星碎的光就会抖落进她黯淡平凡的生活里。譬如,他要她,不总是在一些愉悦的时刻,相反,常常是一些无来由的迷惘、哀怨,甚至愤怒,叫他突然对她起了兴致。她能通过他如何待她,譬如从后面、从上面、从侧面,又或令她趴着、跪着、站着,来忖度他的心情。直到某日,公子底下的乘风——那是个忠心耿耿、安分守己的角色——见了她,浓眉微蹙,破天荒地在她脸上逗留了片刻,她才机敏地意识到,哦,她的脸,定然是长得像公子的某位故人吧?是以,她偶尔的僭越,譬如在他专心致志地书写时,凑上去,蜻蜓点水般亲上一口,复若无其事地往瓶中插入新鲜的菖蒲,他那怔忡着却又化了冰似的表情,才有了理由。那位故人,定也这么做过的吧?她还能心如止水么?难说。如果公子生性凉薄,她自然无可厚非,可若其实他的心会且只会为一人炽热,而她不过充其量填补了一点点那填不满的寂寞,她却有了一些怅惘。可也只是一瞬,公子很快欺身而上,扼住了她的喉,指骨冰凉,力道无情,叫她几乎不能呼吸。于是,她再不敢心生妄念。不过,那又如何?她出身卑贱,公子能许她一世无虞,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她将尽心尽力地侍奉他作为首要且仅此而已的使命,此外,不动贪,不动心,也就无所希冀,无所不甘。“老爷……”突然,乘风在门外一唤,将她惊了一惊。“混账!”左老不知何时也出现在门外,听声音,此刻正怒极。无名忙看向左澈,他靠坐在窗边,鬓发微乱,意外的颓唐、愁云惨淡,他今日一直如此,偶尔抬眼,呆呆地望着她,她心里知道他看的不是她,也就不敢出声惊扰。“出来!”左老又是一声怒吼。无名正欲退避,左澈却理了理衣裳,也不看她,只坚定而不容置疑地道:“你就在这里。”而后,起身,推门而出。你就在这里。哪也不用去。若那时候,他能这么对她说,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啪!”左誉一个扬袖,甩得左澈踉跄了几步。“老爷!”乘风面露不忍。“这就是你干出来的事情?啊?”左誉年逾知命,身形气量亦颓靡了不少,然那份威严与不近人情,只增不减。左澈面色颓然,置若罔闻。“说话!”左澈复直了直身子,低首道:“是,此事是我的责任,往后……”“还有往后?哪来的往后?方世知已死,你还想如何?”乘风插嘴道:“老爷,那周允……”左誉气急败坏地打断他:“周允?周允尚且昏迷不醒!更何况,他是什么人?即便是死了,他也是个刀枪不入的硬骨头!”乘风讪讪,不再多话。左誉还不解气,又对着左澈骂道:“不中用的!呵,我早料到你跟你娘一样,优柔寡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父亲!”左澈狠狠地打断了他。左誉最恨他这种眼神,便讥道:“怎么?你还觉得她是清白的?我告诉你,她就是曹府的耳目!你真以为曹评是个什么好东西?哦,这么些年,他回回给你唱白脸,你就以为他是真心实意地为你好了?你们非亲非故的,你醒醒吧!他提携你,让你跟我平起平坐,不过是用你我之间的龃龉来制衡我!从始至终,他都不过是一个外人!我才是你老子!你难道还看不明白?他跟你母亲一样,就是来离间我们父子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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