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么几个残兵败将就敢闯老夫府邸,我是该夸你勇猛呢?还是该骂你愚蠢!”“郡守大人,我今日拜访,是有事想提醒你。”小刀已经不再冰凉,她摩挲着刀柄处的钻石,心里安定了几分。巴勒嗤笑一声,挥退了要朝她冲去的守卫:“来,说说看。”他的胜券在握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劣势到了极致的处境,她的胸口有些发闷,被衣袖挡住的手微微颤抖。鱼听雪用力咬了下舌头,直到血腥味在味蕾爆开,她的神思才再次冷静下来,冷声喝道。“巴勒,你可知罪?”“哦?老夫有何罪?”他诧异地停下擦拭刀锋的动作,饶有兴致地朝她看了过来。“你发现矿山却不上报,反倒占为己有,此为其一。”“你纵子伤民,残害无辜百姓数以千计,此为其二。”巴勒尚未说话,随侍在他身侧的巴若霖便搭了腔:“姓祝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残害贱民了!不要血口喷人。”她勾了勾唇,诘问道:“你心里没数吗?”语落她又看向巴勒。“你与尹青山、肖石宇等江湖匪莽勾结,私占矿山,私铸伪|币,祸乱纲纪,此为其三。”她问:“桩桩件件没有冤枉你吧?”巴勒点头:“没冤枉。”他擦拭完刀锋就站了起来,壮如山丘:“可你个无毛小儿有什么资格审判老夫?你不也跟万御之相互勾结,你又清白到哪里去?”鱼听雪点头:“你说得对,但我相信王上自有定夺。”这话也不知触碰到了他的哪个笑点,他突然放声大笑,边笑边走下台阶:“你说得对。等老夫砍下你的头颅,抓了万御之,谁才是王朝蛀虫,王上自有定夺。”他的身子极为壮硕,每走一步都能震得尘土飞扬,像是迎面走来了一堵肉墙。围在她周围的兵士见他持刀走来,沉默着冲了上去,却被接连不断的箭矢缠住。鱼听雪沉默着后退,悄然拔出了匕首。只要他上来,先不管不顾戳他一刀再说。在场所有人都在盯着孤身直立的那道蓝色身影,却忽略了身后悄然而至的威胁,直到刀剑捅进胸口,才不甘地咽了气。“可你没这个机会。”话音刚落,三只闪着寒光的箭矢直冲巴勒头颅而去,他本就年迈,平日里再如何硬朗此刻都来不及躲过。两根箭矢被扑上来的巴若霖挡在了一边,可另一根却是“噗嗤”一声没入了他的胸口。“啊——”拓拔晗自墙上跳下,缓步走了过来,一步步像是催命的阎王。“巴勒,我早就警告过你,只要你及时收手,我可以让你安享晚年,可你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巴若霖扶着巴勒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的身体,惊恐地看着午夜梦回时总会出现的那张脸。“爹,爹,是他!”巴勒强撑着站了起来,却在看清他面容的刹那失了语,只讷讷道。“殿下。”片刻后他双目赤红,赴死般大喝:“动手,给我杀了他!”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只要他死了,凶手就是祝迎朝!可他引以为傲的那些守卫不知何时全部失了气息,徒留残存着余温的尸体堆叠在墙角。“没事吧?”拓拔晗仔细打量着鱼听雪,见她摇头后才转头看向他。“你要杀了谁?”他低笑一声,语气却阴沉,“是我吗?”“殿下,老臣知错,老臣知错。”他反应极快,骤然间见大势已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哐哐叩头。“求殿下饶老臣妻儿一命,老臣百死谢罪!”拓拔晗揽过鱼听雪的肩向外走,嗓音淡淡:“你去向我父王说吧。”身后巴勒的求饶声变得隐隐约约,直到被他们带去的兵士堵上了嘴,再不得喊。苍穹之上红日露出半张脸来,驱散了阴湿和黑暗。鱼听雪抬手揉了揉脸:“也不知万阁主和卫衡如何了?”拓拔晗沉声道:“巴勒调了龙泉营的人过来,彭驰那里肯定人马不多,卫衡若是连那么点人都搞不定,就趁早辞官归乡吧。”她抿唇笑了笑,也没反驳。两人沉默着向前走,夜间寒气被太阳一照,便散了许多。“我就陪你到这了。”他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笑着看她。“这里的善后事宜只能你自己处理了,巴勒、尹青山什么的你找人押送回京,另外遇到压不住的残余势力你就去找万御之,她会帮你的。”“对了,卫衡那小子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他心思很深,用他的时候多留点心眼,要是不老实你就让万御之收拾一顿,若仍存着不可见人的小心思,你就不必再手下留情,直接让人绑了送到边境,我来调教他。”鱼听雪蹙眉盯着他,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操心过了头,咽下了到嘴边的话。“你要去哪?”她上前一步仰头看他,眸光倔强。纯黑马儿踩着蹄子跑到他跟前,低头蹭了蹭他的肩膀,他顺着马儿的鬃毛,轻声解释:“边境很快要乱了,我得回去。”他退后一步翻身上马,逆光而站。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到他的声音轻柔又缠绵,却似江南七月的雨,带着淡淡的潮意。“我向父王求娶你时,想的是父王若是同意,我就退出王位之争,一心辅佐拓拔旭。可他没有同意。”“后来我离京时又想,等我在边境站稳了脚跟,就带人把你抢来,哪怕你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哪怕后人骂我是个夺兄弟之妻的畜生,我也认。”“鱼听雪,我没有利用你。”马蹄高高扬起,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没有回头。她抬手摸上心脏,那里酸酸胀胀的,愣了半晌后摸了摸脸。一片濡湿。低头,只有小刀还安静地躺在手心。--------------------共赴边境==================她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天光大亮,街头巷尾升起袅袅炊烟,才揉着眼找了个路边摊子坐下。馄饨很圆,汤汁很鲜亮,她吃进嘴里却木木的,尝不出味道。她大口地塞着馄饨,豆大的泪珠却源源不断地砸在碗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在听到他说那些话的刹那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现在他走了,又像心脏缺了一角,呼呼地往里灌风。原来在她算计着官位,算计着出路时,他独自想了这么多。失落感像无边无底的海,没过胸腔,盖过喉咙,令她窒息。她竭力想去抑制心头的悲伤,却因吃得太急而干呕。直到一块白色手帕递到面前,她希冀又不敢相信地抬头,却在看到来人的手时心里涌上更大的失落。那不是他的手。“擦擦吧。”万御之见她面上闪过失望,也没多问,只跨过木凳坐了下来。鱼听雪背过身擦了眼泪,在看到她身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时才从悲伤中抽出神来。方才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竟忘了去找她和卫衡。“抱歉,方才有些失神,没来得及去找你,”她又叫了碗馄饨,推到她面前,“阁主没受伤吧?”万御之随手搅拌着汤汁,淡声道:“没有,血是尹青山的。”“你杀了他?”她心头一惊,尹青山参与铸造伪|币一案,罪责重大,牵涉颇广,得移交朝廷处置。“没杀,”她轻笑,狐狸眸子中却闪着狠厉的光,“不过也快死了。”她这话说的平静无澜,像是在谈论今日天气如何。鱼听雪缩了缩脖子。江湖儿女江湖了,果真是亘古不变之理。“他走了?”万御之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她却神色一黯,抿唇“嗯”了一声。“我还以为他会留下来陪你处理这个烂摊子呢,”她促狭地看了过来,“毕竟他那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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