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流。鱼听雪心下暗叹一声,起身走出了帐篷,朝莫乘风走去。他听到她的脚步声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别仗着年轻就随便折腾身体,老了有你好受的。”她却没像往常一样调侃,只垂手立在他身侧,听不出情绪地说:“先生,他们是柴桑顾家。”只此一句,莫乘风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龟裂,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她,颤声问:“你说什么?”她也转过头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您该给他上炷香。”说完也不等他的反应,转身走进了屋子里。狭小的屋内早已没了祝辞的身影,她反倒是松了口气,撑着桌子坐了下来。她还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余光瞥到床上放着张泛黄的纸,她好奇地走过去展了开。城东地契。她攥着纸张的手指紧了紧。不用想都知道是他留下来的,应当是这两日买下给顾予安的墓地。她干裂的唇边溢出一声低叹。良久,门外响起亦一声哀叹,踢踏的脚步声朝着帐篷走了过去。晨光熹微,雾气氤氲,隔壁的鸡刚打了鸣,鱼听雪便收拾齐整出了门。在走出临风巷时又碰到带着四个壮汉的祝辞。她本想低头避开,谁知他快步走了过来:“给你找的人。”“什么?”她不乏诧异地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壮汉。“你现在出去不就是要找人抬棺吗?”他越过她向后走,语气说不上疏离却也没以前的亲近,“难不成还想凭你这副小身板去抬棺?”她被噎了一下,也顾不上计较他的话,笑着朝四人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他们往巷内走去。卯时一刻,出殡队伍便从临风巷向东郊出发。予乐捧着顾予安的牌位走在最前方,鱼听雪跟在她身侧,祝辞和莫乘风随行在队伍后面。明明只是过了一夜,莫乘风花白的头发几近全白,神情麻木迟钝,整个人的精神气好像都没了。祝辞淡淡瞥了他一眼,一言未发地扶上了他的胳膊,后者短暂愣怔后才借着他的力道站稳了身子。一个时辰后,顾予安的棺椁盖上了最后一铲土,予乐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凄厉嗓音在山野间回荡着。“哥哥——”可那个予她性命、育她成人的兄长再也不会给她回应,她小小的身子哭得颤抖,低声呢喃。“哥哥,没有你予乐怎么办。”众人不忍地瞥过了头,鱼听雪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转头朝顾予安的木碑低语。“你放心吧,我一定好生教养她。你顾家的仇我也会替你报的,定叫予乐清清白白地立于人世。”话音刚落,怀中陡然一沉,予乐红肿的双眼紧闭着,已然哭晕了过去。祝辞许是顾忌着她肩上的伤,长腿一跨就要来抱她,却被一双苍老的手抢了先。“我来吧。”莫乘风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将予乐背在了背上,撑着地面站了起来。鱼听雪也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朝他道:“那先生带着予乐回去吧,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他佝偻着腰转身,摆手道:“注意点身体。”黄色的纸钱在坟头飞舞着,被风一刮便向爷孙两人飞去,倒像是有了灵性,围绕着二人久久未散。鱼听雪收回目光,笑着看向长身直立的祝辞。“走一趟?”--------------------密道==============“小祝大人好生威风,”他神色淡淡地看了回去,掀唇道,“求人都是这副命令的口气。”嘴角弧度瞬间凝固,胸口像被堵上了一块大石,闷闷地不通气。她方才没有招惹到这尊大神吧?只是心下再如何腹诽,嘴上却不敢表露分毫,毕竟此行没他不行。“劳烦祝兄再与我去一趟雁归山,”她敛了面上情绪,拱手问,“可否?”祝辞转身向北走,逆势而来的风吹得他声音破碎不清:“行吧。”鱼听雪忿忿地挥了挥拳头,她可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小祝大人再不走我可就回去了。”“来了来了。”她做贼心虚般地将拳头背到了身后,扬起笑追了上去。下葬之地离雁归山不如何远,两人走了约摸半个时辰便到了山峰对面的悬崖上。不同于第一次来时雁归山被守卫密密麻麻包围的模样,今日雁归山的守卫少了将近一半,而且很明显地划分了红、蓝、灰三部分,隐隐成犄角牵制之势。“他们的气氛好像不太对?”鱼听雪眯了眯眼,却仍旧只能大致看清衣裳颜色。“之前顾予安说他去巴勒书房找那枚铜钱时被抓住了,而他又是尹青山送给巴若霖的,你说巴勒会不会以为是尹青山的授意?”一路走来,祝辞的面色总算不那么臭,闻言沉声道:“而且在你昏迷的那两日,尹青山和肖石宇像是生了龃龉,在酒场上不欢而散。”话音刚落,身边传来一身闷笑,鱼听雪的声音很有些幸灾乐祸:“天要助我,我这还没出手呢,他们自己倒是起内讧了。”“因利而聚,自然也会因利而散。”祝辞转头看她,压低声道:“雁归山有条密道,靠近看看吧,说不定能看出什么门道来。”她刚想问密道是从何而来的,他的手便揽上了她的腰间,带着她纵身一掠,竟是要从悬崖上跳下去。反应过来后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双手死死地环住他的腰,仰头不满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嘴巴刚一张开,冷风便嗖嗖地灌了进去,呛得她直干呕,又急忙闭紧了嘴巴。祝辞看到她的狼狈模样,面上竟毫无一丝歉疚,反倒带着恶作剧的笑。“怎么不骂了?”冷风对他像是毫无作用,嗓音平稳如初。鱼听雪恶狠狠地瞪大眼睛表达着不满,却是绝不敢再张嘴。黝黑清亮的眸子就那么瞅着他,不仅看不出怒气,倒像更好欺负了。祝辞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倒也没有再开口调侃她。冷风呼啸而过,两人平稳地落在了地面,鱼听雪双腿发软,也就没有立刻推开他。他低头看着她,挑眉问:“我轻功很不错吧?”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比万御之差。”鱼听雪扯了扯嘴角,这人竟还记着那晚万御之从了忧酒馆三楼一跃而下时她的震惊,不无敷衍道。“对对,你的轻功很不错。”见他面上扬起得意之色,她转头就走:“密道在哪?”祝辞低笑一声跟了上去。两人七拐八拐地绕了许久,她体力逐渐有些跟不上,刚要喊他歇会,他倒是自觉地停了下来。“到了。”“什么?”她四下环顾,却根本没看见什么密道入口,最终视线只得定在面前的草垛上,试探问道。“你不会说的就是它吧?”他一脸理所当然,点头道:“自然,密道若是不隐秘,又怎么能叫密道。”鱼听雪闻言往地上一坐,仰头笑道:“我是病人,有什么脏活累活得麻烦祝兄多干点了。”笑话不是,她哪里有那个力气挖得通密道?只是话刚说了一半,剩下的便消失在了喉咙,她诧异地看着祝辞的动作。他没有去找锄头,而是伸手去扯稻草。刚一开始她还没看出眉目,直到一个小小的黑洞照进光线时她一下就站了起来,也帮忙去扯稻草。“祝兄果真聪慧,竟能想到用草垛来掩盖密道入口的妙法!”祝辞却反手把她往回推:“你休息吧,我来。”这是嫌弃她帮了倒忙?她也不好再凑上去,讪讪笑道:“辛苦祝兄了。”不消片刻,草垛上仅容一人通过的间隙就被扯了出来,而草垛中间的地上有着一个不深不浅的黑洞,此刻被光一照,隐约可见是向雁归山蜿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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