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爸爸,组织会有安排。&rdo;梁伟军提醒说:&ldo;我首先是一名军人,其次才是您的儿子。&rdo;
&ldo;扯淡!这是在家里!&rdo;
&ldo;那就不要谈公事,明天一早我去您办公室。&rdo;梁伟军见父亲动了怒转身想溜。
&ldo;站住!小兔崽子,要翻天了!&rdo;梁得志解下皮带摔在写字台上吼:&ldo;你写还是不写?&rdo;
梁伟军眼神里的恐惧稍现即逝,他毅然决然地转身解下皮带与父亲的皮带放在一起,认真地说:&ldo;爸爸,我爱这身军装,除非部队不需要我了,不然我当一辈子的兵。你动手吧!&rdo;
梁得志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抓起皮带怒目圆睁。梁伟军直挺挺地站着,眼都不眨一下。书房门&ldo;呯&rdo;一声被撞开,李秀花像一头母狮一样冲进来,张开双臂把梁伟军挡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喊:&ldo;梁得志,动手啊!千万不要心软,把我们母子一起打死……毛毛没有牺牲在战场上,你不安心是不是?&rdo;
&ldo;说的什么屁话,毛毛也是我儿子!&rdo;
&ldo;亏你有脸说,毛毛从当兵到现在,你帮他什么了?人家的孩子当兵想办法去后勤、学技术,你走后门把毛毛送到最苦的钢六连去。人家孩子提干一句话,毛毛提干考军校时,我求你半个月,你屁都不放一个。儿子今天取得成绩全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你没有权利命令他转业!&rdo;
梁得志毫不示弱:&ldo;谁让他是我的儿子,干部子弟就要带头……&rdo;
&ldo;干部子弟也不低人一等,你没有权利决定一个军官的去留问题!军阀!&rdo;
&ldo;头发长见识短!&rdo;梁得志自知理亏,对着梁伟军大吼:&ldo;写还是不写?&rdo;
&ldo;不写,我服从组织安排!&rdo;
梁伟军扭头跑出家门,沿着马路急行,惹来不少惊诧的目光。他意识到失态,悻悻地停住脚步,环视四周,钻进路边的小树林坐在草地上抽闷烟。
梁伟军心里翻江倒海,思绪万千,工作中取得成绩,别人会说这是靠他父母的照顾,犯了错误就说纨绔子弟就是这样。当兵伊始高干子弟这顶帽子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上了军校,又上了战场,为军旅生涯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如今父亲却要他转业,眼看着梦想就要夭折,梁伟军心中苦闷到了极点,忍不住大吼几声。
喊声引来两名游动哨兵,检查了梁伟军的证件,提醒说,这里是家属院不要大喊大叫。
梁伟军胸中像是憋了一股气,不吐不快,却又找不到人倾述。家是不能回去了,梁伟军匆匆返回营区,准备去和张爱国聊聊。
走到宿舍门口,一个人影冲出来,差点儿撞在一起,梁伟军心情不好张嘴就骂:&ldo;他妈的,谁啊?&rdo;
&ldo;他妈的,我!&rdo;干部处副处长劈头问道:&ldo;张爱国呢?&rdo;
&ldo;不知道,我也是来找他的。&rdo;梁伟军见副处长脸色愠怒,连忙问:&ldo;首长,是我不对,还是张爱国犯了重大错误?&rdo;
&ldo;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儿,想走的非要留下,想留下的偏要走,你自己看吧!&rdo;副主任扔过来一叠稿纸,梁伟军接住翻看,这是一份转业申请书,署名竟然是张爱国。
&ldo;这个混蛋!我去找他!&rdo;梁伟军火了,把申请书扔给副处长拔腿就走。
夜幕降临,一辆军用卡车在紧邻军部医院的胡同内停下来,张爱国摸出一包烟递给司机说:&ldo;兄弟,稍等片刻,半个小时内我一定回来。&rdo;
&ldo;越快越好!&rdo;司机把烟装进口袋,不放心地嘱咐:&ldo;要不是老乡,我说什么也不送你来,部队正整顿纪律呢,说不定就会撞在枪口上……&rdo;
&ldo;放心,一切有我呢!如果被抓到,你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rdo;
张爱国说完,整整军装走出胡同,与一对纠察擦身而过,大步流星地向医院走去。卡车司机紧张地吞了口唾沫,躺在座位上躲过纠察的视线。偷偷开车出来,他现在多少有些后悔了。
张爱国挺胸抬头目不斜视,按照每分钟120步的标准步速前进,锃亮的皮鞋扣击地板在空旷的楼道中发出节奏分明的声音。
&ldo;同志,请问你找谁?&rdo;一名护士出现在张爱国身后,张爱国向后转表情严肃地问:&ldo;请问内科病房怎么走?&rdo;
护士拿不准面前这位小军官是干什么的,犹豫着是否该回答。张爱国严肃地说:&ldo;同志,我有任务!&rdo;
护士被张爱国一本正经的样子吓坏了,慌忙说:&ldo;直走,上三楼。&rdo;
张爱国爬上三楼找到护士值班室,敲敲门。一名睡眼惺忪的小护士打开房门狐疑地问:&ldo;你有什么事?&rdo;
&ldo;请叫一下王秀娟同志,我有要事!&rdo;张爱国表情凝重,如同背负着重大使命而来。
&ldo;娟子,有人找!&rdo;护士喊了一声,王秀娟应声跑到门口看到张爱国不由一愣。张爱国偷偷挤挤眼说:&ldo;王秀娟同志,请你出来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rdo;
小护士看了看两人狐疑地说:&ldo;你们认识?&rdo;
&ldo;不认识!&rdo;张爱国矢口否认说:&ldo;我是代表组织来向王秀娟同志了解情况。王秀娟同志请你来一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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