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赵容和在北方,风雪交加。
十点还未到,签售会里已经人群熙攘。
赵容和双手捧着两本绿色封面的书,站在长长的队伍前头。她希望自己是第一个被签名的那个人,天还没亮就等在书店门口。在雪地里站了几个钟头,鼻头冻的红红的,不时朝掌心呵出一口热气。
终于远远的,顾森屿在人群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笑容如斯,温文尔雅的坐在他的位子上。
双脚仿佛灌了铅似的,赵容和艰难的挪着步子。这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以及骨节双分明的双手。
“需要我在书上写什么话?”顾森屿的声音很柔和,眉目低垂,温润舒宜。
恍然间,她听到自己故作镇定的声音:“写,梦之岛屿。”
顾森屿轻轻瞥向她望了一眼,随即垂下头一笔一划写了那四个字,然后合上书递了过来,
签售会依旧人群熙攘,赵容和小心翼翼的把书放在背包里,她的身影在凛冽的风中显得分外的单薄。
很久了,只要顾森屿在哪里发布签售会,无论在哪个城市,她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只为了近距离的看他一眼。
他在她心中光芒万丈,站在无法抵达的云端。而她是最寻常的存在,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远远仰望着。
抱着书站在书店门口,赵容和双手合十,小声祈祷:希望下次再见时你会记得我。
回程的火车上,赵容和怎么也睡不着,顾森屿的书她翻了一遍又一遍,手指在书封上反复摩挲。
列车迅速行驶,窗外大雪纷飞,车窗玻璃上有厚重的水蒸气,她伸出食指在上面写他的名字:顾森屿。一字一顿。
印象里的顾森屿,他笑起来像冬日里的阳光,他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他能让她着迷,就算遇到比他再英俊再优秀的人,也还是觉得,谁都不如他。
火车到站时,下了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了。赵容和下车时寒风刺骨,天际已经开始泛白。
叶沉玖在出站口向她挥着手,接过她手里的背包,递上宽大的厚外套,细心的帮她扣上扣子,整理好衣领。
赵容和看在眼里,拉着叶沉玖的袖子,鼻子一酸,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这么多年你什么都不顾,他去哪里你就跑去哪里,辛辛苦苦只为了看他一眼。真的值得吗?”叶沉玖的声音略高,形形色色的人开始往这边看来。
赵容和固执的抿着嘴角,默不作声。
叶沉玖叹气,打车带她回学校。赵容和看似温和,实则执拗。只是隐匿在深处,极少展现。
车子行驶起来,窗外景色不休。赵容和倚靠在车窗边,她自己其实一开始就知道:顾森屿连记得她的可能性都不会有。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这般执着,像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扑向了他。她唯一明确的是——她为此放弃了很多。
如果可以,赵容和其实不介意放弃更多,只为了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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