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姬君连连将头点成拨浪鼓。
“你确定没看错?”颜曼曼问道。
明姬君死命地摇头,“绝对没错,就是他。”
“你一定是看错了。”颜曼曼揉了揉眉角,迎着从巷口扑面而来、带着秸秆气息的干燥暮风,捋了捋被吹乱的青丝,没有说话,转身进了院子。
“两位大人,可是那匪人来了。”这家的主人,庄稼汉牛老汉与老伴战战兢兢地从茅屋屋里走了出来,神色惊慌。
牛老汉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中等偏瘦的身材,虽只有四十多岁的年纪,艰难的生活却让他满头的黑发花白了,灰头土脸的,他的妻子跟他一样,神色总是那样的拘谨。
两夫妻都是不太会与人沟通的,遇见人总是那样战战兢兢,这几日总像是被俘虏的动物一样,怯懦地躲在最晦暗的地方。
两夫妻是有一个女儿,那女儿生下没多久,就得了怪病,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小儿麻痹症,因而残疾了,手脚都无法正常使用,两口子终日为生活奔波,根本无时间照料,因而那女儿也没有出过屋,终日躺在床上。
“没有,就是个卖胭脂水粉的老婆子。”颜曼曼淡然笑了笑,询问起了牛老汉的女儿,“阿娇醒来了没?”
“哦哦,醒了醒了。”牛老汉的妻子连连道。
“哦,那我去找她玩。”颜曼曼说完便提了满是补丁的裙子,往一小间茅屋跑去。
夜幕时分,茅屋内青灯如豆,照得人影影影绰绰,初秋的夜晚,徐徐秋风吹拂,农家小院里的秋虫鸣声一片,呱噪的青蛙乱叫。
屋内两人相对而坐,两手支着下颌,大眼瞪小眼的,却互不言语。
“估计过一小会儿就该到了。”沉默了好一会儿,颜曼曼改变了姿势,一脚踩着椅子,侧靠着榆木桌子,左手支着榆木桌子托着左侧脸颊,看向支起的木窗子。
今夜的月特别明亮,天空明净地如同一块带着些许湛蓝的墨色宝石,月光下的农家小院是那样的静谧无忧,破柴门、柴堆、丝瓜架子、碎石道似乎在凉凉的月色下静静地诉说着平凡朴实的生活。
望着这朴实平凡的一切,屋内的两人却心知肚明,今夜注定是个精彩惊险的一夜。
明姬君看着桌面,有些不太放心,“外面的埋伏都做好了没有?”
桌子上的沙漏像线一样,不停地流淌着,油灯碟里澄清的菜籽油渐渐少了,露出一截烧得灰黑的灯芯。
“嗯,万无一失。”颜曼曼没有去看明姬君,而是拿了一小节青树枝挑了挑被烧得通红的灯芯,其实她不敢看明姬君的,让明姬君以身犯险,她多少有些不忍心,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明姬君抬手拨了拨跟前的胭脂盒子,“曼曼,要是我这一次有去无回,你可得多烧点儿纸钱给我呀,活着我是个穷小子,死后怎么说也得做个富鬼呀?”
颜曼曼白了他一眼,“滚一边,你怎么不说做个风流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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