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明月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她将鬓边一缕碎发别到了耳后,柔声道:“爹,姨娘说的对呢,其实女儿也想替那两个丫头求求情。您不知道,这些日子她们两个不仅照顾女儿的起居饮食,还经常陪女儿说话开导女儿。就像昨天晚上,她们两个还给女儿说这世上好男儿多的是,既然严公子和白姑娘已经订了亲,那女儿就没有必要再为严公子伤心了。”
“嗯?”一听这话,宫老爷身子一滞,整张脸顿时乌云密布,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严帧名和白梦萝定亲的事情,他再三申令过,一定要保密,任何人都不能提起,以防被月儿听到,伤身伤心。璧荷和芙蕖作为月儿的贴身丫鬟,他更是一早就吩咐过。可是没想到,她们两个居然敢阳奉阴违!
想当初因为严帧名退婚,月儿就曾跳湖自杀过。所以他敢肯定,月儿昨晚割腕自尽,定然和此事脱不开关系。
好!好!他们宫家真是养了两个好丫鬟!
一想到他差一点就彻底失去这个宝贝女儿,宫老爷心头怒火丛生,此时此刻在他眼里,璧荷和芙蕖割就是教唆宫明月自杀的罪人,他又怎能轻饶了她们!
当下,他大步走到门口,一指跪在院子里的芙蕖和璧荷,大声喊道:“来人,将这两个贱婢各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还要不了她们的命!
璧荷和芙蕖跪了快一整天,整个身子都僵了,膝盖疼的不得了,当然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大小姐居然还活着!
这让二人心里恐慌到了极点,竟是差一点就要把事情说出来,可一想到自己的家人还在罗姨娘手里,二人就只能硬着头皮忍着了。
此时,听到宫老爷说要打她们三十大板,二人心里顿时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老爷的意思是她们三十大板然后就这事就作罢,还是说三十大板只是前戏,还有更重的惩罚等着她们?
如此一想,二人面色煞白,忙不迭的磕头哀求了起来,也不知她们求得究竟是什么。
可宫老爷不管这些,他大手一挥,就有四个护院走上来,二话不说就将二人绑在了条凳上,毫不留情地打了起来。
一时间,板子打在肉上的沉闷声和女子的哀嚎声交融在一起,响彻整个院子。宫明月靠坐在床头,静静的数着。
三十板子说慢也不慢,没多久就打完了,而璧荷和芙蕖,早已是面色寡白,身后一片血肉模糊。
“行了,把她们带下去吧。”宫老爷大手一挥,看那样子,摆明了那口气还没有消。
“爹!”就在这时,宫明月开了口。她声音虽小,可宫老爷就站在门口,还是一下子就听见了。他立刻走了过来,道:“怎么了?”
“爹,您这是还想惩罚她们吗?”宫明月问道。
“那是自然。”宫老爷道。
“爹,女儿知道,你是气她们没有照顾好女儿,不过这打也打了,就算了吧。女儿以后还要她们伺候呢。”宫明月道。
一听这话,宫老爷顿时就慌了:“这可不行,以后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她们伺候你!”
“可是女儿就喜欢她们两个伺候。”宫明月道。”
“不行!“宫老爷态度极其坚决,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性子执拗,为了彻底的绝她的念想,他道:“璧荷和芙蕖是不能继续留在宫家了,明儿我就让通伯找个牙婆子把她们领走!”
“爹,您怎么——”宫明月急了。
“这事爹说了算。”还不待她说完,宫老爷就打断了她,直接把管家通伯叫了进来,告诉了他自己的决定,同时对对宫明月道:“你现在身边没有伺候的人,家里的丫鬟,你钟意哪个就给通伯说,让他给你调过来。”
“女儿要璧荷和芙蕖,既然爹不许,那女儿谁也不要了。”宫明月使性子道。
“你这孩子,还和爹闹脾气。爹这是为了你好,那两个丫头确实不能要。这样吧,除了她们,你想要谁爹都同意,怎么样?”宫老爷笑道。
“这样啊。”宫明月眯着眼睛想了想,“那我要以前伺候过我的疏影和暗香。”
这两个人是宫夫人在世的时候亲自给她挑选的贴身丫鬟,对她忠心耿耿。可宫夫人去世后,罗姨娘就用手段将这二人弄走了。这一次,她就要趁这机会把她们要回来。
“疏影和暗香?”宫老爷皱了皱眉,忽又恍然大悟,“啊,我记起来了,就是一个八字太硬,一个手脚不干净,所以被调走了的那两个丫鬟?”
“就是她们。”宫明月点了点头。
“不行!绝对不行!”宫老爷一口拒绝,“你身子本来就弱,万一再被八字硬的克着了,那可如何是好?还有那个手脚不干净的,就更是要不得。乖女儿,再换换吧。”
“爹刚才还说由我自己挑呢,这就不算数了。”宫明月极其不满的撅起了嘴,“反正我不管,您要么把璧荷和芙蕖给我,要么就把疏影和暗香给我,您看着办吧。”
“这——”宫老爷头疼的不得了,却又不得不考虑了起来。
璧荷和芙蕖是一定不能留的,相比起来,那个疏影和暗香要好上不少。
当下,他便朝着通伯问道:“那个疏影和暗香,现在在哪里?”
通伯当了多年的管家,哪里还能不清楚他的意思?便顺水推舟道:“老爷,那两个丫头如今就在别院,一个在浆洗那边,一个在厨房那边,倒也很是老实认真。大小姐从小和她们一起长大,自然是有感情的,依老奴看,要不就依了大小姐吧。”
“这样啊,”宫老爷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就去把他们带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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