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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第1页）

一剑封禅剑光生生凝住，冷青色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愤怒：&ldo;练长生，你要作甚？&rdo;

练无瑕眼眸微凝，目光认真：&ldo;救人。&rdo;

&ldo;他们要杀我，你却要救他们？&rdo;一剑封禅大怒。

练无瑕避开他瞪视的目光：&ldo;他们杀不了你，你却能杀得了他们。&rdo;

&ldo;若是他们与我只有一方可活，你站在哪一边？&rdo;一剑封禅森然而问。

&ldo;你。&rdo;练无瑕的回答毫不犹豫。

一剑封禅微不可查的滞了一下，旋即又化作激狂冷傲之态：&ldo;那，让开！&rdo;

&ldo;不行。&rdo;练无瑕断然顶了回去，&ldo;我让开，他们无命。&rdo;又看了看抖如筛糠的众人，&ldo;还不快走！&rdo;

众江湖人如梦初醒，连忙连滚带爬的作鸟兽散。一剑封禅当即剑风一转，剑气分作数道直追逃逸的众人，却被练无瑕梅枝连舞封住，余劲弹出，地上顿时多了一枚火焰印记。熟悉的笔划，熟悉的劲力，让一剑封禅目光下意识冷了冷，深吸了一口气后，太阳穴又突突的直跳：&ldo;你！究竟何意！&rdo;

只这一滞的功夫，江湖人大半已跑出数丈远了。练无瑕余光瞥见，在一剑封禅意识到这一点之前皓腕一扬，地上又是整整齐齐的码出一排的火焰印记。

&ldo;你说过，你只有一个名唤吞佛童子的仇人，是能刻下这火焰印记之人。&rdo;她看向青面剑客，虽是淡若微云寒雾的眸光，却也有着道者独有的凛然傲意，&ldo;现在我也刻出了这印记，我即是吞佛童子，你来杀我！那些人对你毫无威胁，放他们走！&rdo;

一剑封禅完全滞住了，周身煞气横流，凡长着眼睛的都能看出他已经快被气炸了。然而人邪毕竟是人邪，到底还是强行将那口气咽了下去，见其他人都跑出老远，再追未免麻烦，却还剩着一个少年呆在原地，衣饰比其他人要华贵挺括一些，似乎是被吓呆了一般哆嗦着，半天没有挪动一步。一剑封禅目光一横，寒声道：&ldo;趁我还没被气得起肖，滚！&rdo;

练无瑕催青崖半转身，方才看清被自己护身后的人的样子，苍白的面容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清秀感，握剑的手法并不高明，却死死地抓着剑柄，双唇紧咬半垂着眼，全身不停的发抖，看得她没来由的跟着发冷。

&ldo;快离开。&rdo;练无瑕凝云成字，再度催促道。再这么拖下去，一剑封禅少不得会爆发，她就真得与这位翻脸了。

少年猛地抬眼，神情悲切之极，冲着练无瑕直吼吼道：&ldo;本门主的事情，哪个轮得到女人家多嘴！我爹亲被这个恶徒活活逼死时，你为什么不现身主持公道？如今还要假慈悲，指望本门主感激你吗？惺惺作态，本门主只觉得你虚伪！恶心！如果你真的是正直之士，真正的杀人恶徒就在你身后，你去杀他啊！杀啊！&rdo;

练无瑕本是好心，哪里想到被兜头来了好一顿痛骂，有些回不过神。一剑封禅眯着眼在少年脸上打量了会儿，现出茅塞顿开的神情：&ldo;哦，那个老剑客的儿子？你父亲剑法不赖，可惜气性比本事大，太输不起。&rdo;不就是剑招被他破了吗？生命在于挑战，一招被破，再创一招又有何妨？可这人倒好，偏要面如死灰的抖上半天，末了居然拿剑抹了脖子，这样萎缩懦弱的心性，实在是不敢恭维。

少年气得发颤，指着一剑封禅的手指抖得宛如打哆嗦：&ldo;再对我爹出言不逊，我杀了你！&rdo;

&ldo;来来来，&rdo;一剑封禅勾勾手指，神态轻松，&ldo;让我见识你的本事呀！&rdo;

&ldo;你少说两句！&rdo;眼见少年猛地低下脖子，动作之猛，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的脖子拗断。浑身抽搐如抽筋，脸侧的皮肤更是涨成了青紫色，可想而知被气成了什么样子。练无瑕看在眼底，忍不住嗔了一剑封禅一句。

少年却又霍地昂起了脑袋，白净的脸上五官扭曲成狰狞的形状，瞪向练无瑕的眼底压蕴着极狠烈的光，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似是要择人而噬的凶兽：&ldo;一丘之貉，去死吧！&rdo;说罢纵身而起，手中铁剑已向着练无瑕刺去。少年含恨之下激发出十倍于平常的潜力，剑势既快且狠，但练无瑕与他相距数尺之远，以青崖的速度轻松即可避开。谁想到一剑封禅见少年拔了剑，条件反射的也是一道剑气席地飞来。练无瑕固然避得开，可她这一避，被她身后的少年免不得要被穿个透心凉。可她要是不闪开……

罢了，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拼着挨他一剑又能如何？她是死不了的，可倘若她让开，这孩子却是要死透了。

总有些时候，世人会将自己所有无能为力的软弱归罪于强势者之身，似乎惟有借助于这种方式，才能稍稍淡去心中随时要将自身吞噬的痛苦。少年此状，只让练无瑕觉得他无助又可怜。

电光石火间，血花乍起，长剑直直刺入了皮肉，又狠狠拔出。少年的脸顿时被溅作血红，嘴角却勾出快意的弧度，形若癫狂。练无瑕维持着格挡剑气的姿势，愣住了。

&ldo;不知死活！&rdo;不屑的轻嗤在耳畔不远处响起，也不只是在骂谁。眼见练无瑕只怔怔的望见自己，一副惊吓过度头脑空白会意无能的模样，一剑封禅本就青白的脸更青了，声音里多了三分怒气与烦躁：&ldo;你是不要命了，还是脑袋有问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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