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忽然看到背后的纪池,笑得更开心了:&ldo;小纪,你也来了?&rdo;
&ldo;爷爷身体还好吗?&rdo;
&ldo;好,好。&rdo;爷爷站起来,&ldo;外面热,快进屋里。&rdo;
&ldo;方溏,你把吃的放进去。&rdo;纪池说道。
&ldo;带东西干啥?&rdo;爷爷怪道。
&ldo;我爸妈硬要让我拿的,说看望老年人必须带些礼物。&rdo;
&ldo;呵呵呵,有心了。&rdo;
方溏把几口袋东西放进厨房。
进了厨房之后他看到,灶台上油碗被打翻了,倒扣着,油流得到处都是。一包面条吃了一半,剩下的放在橱柜里。因为下过雨,柜子已经受潮了,木头上被腐蚀过的痕迹。
除了面,橱柜里还有一碗青菜,汤上面浮着几滴油水。
方溏心里一恸。
自己不在家,爷爷吃的都是这些。
在厨房里站了一会儿,方溏走了出去,把橱柜里的碗取出来拿在手上。
&ldo;没错,您看啊,这个按钮一按,它就转了。&rdo;
纪池在教爷爷用风扇。
&ldo;嗬,风还挺大。&rdo;爷爷感叹道。
&ldo;您要是不用了,按这个按钮,它就停了,您试着按一下呢。&rdo;纪池轻声说。
爷爷伸手过去,摸索了半天。
纪池牵住爷爷的手,把他带去触碰那个按钮。一按,风扇果然停了。
&ldo;好,好啊。&rdo;爷爷笑了。
方溏呆呆地看了许久,两个人都没有发现方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ldo;方溏,你过来,看爷爷很聪明,一教就会。&rdo;纪池向方溏招手示意他过去。
方溏没有瞧纪池,只是径直朝爷爷走去。
&ldo;爷爷,我给你拿的钱让你买肉吃,你都没有用吗?&rdo;方溏问。
爷爷笑容淡了下去:&ldo;用了。&rdo;
&ldo;那你就吃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rdo;方溏把碗拿出来让他看。
那几滴油微微发亮,菜叶上好像还有虫蛀的小洞。
纪池看了看,皱紧眉头。
&ldo;这些是我吃剩的了,肉早被我吃完了。&rdo;爷爷挤出笑。
&ldo;别骗我了!&rdo;方溏大喊出来,走了几步,把碗狠狠摔在院子里,汤汁洒得到处都是,碗在地上弹起了几下,终于没动了。
方溏忽然跑出了院门。
纪池好像在背后叫他。
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溏仔细回想这些日子,因为没有去上学而心虚,很久没有回家里来了。
气的不是爷爷骗他,而是自己不争气。
一个老人守在老旧的平房中,没有人陪着。天气热了没有风扇吹,电灯昏暗因为要省电,吃的都是没有油水的素菜,眼睛越来越看不见了,可能打一个电话要重新输几遍号码才能输正确。
心疼啊。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爷爷带走呢,方溏蹲在低下,痛苦不堪。
周围好安静,如果一直这样安静下去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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