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相府分外安静,一切都还在沉睡之中。
凌遥走在一条林荫小路上,嗅着早晨泥土的清香,心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转过一个弯,她正欲沿路回自己的落枫馆,却忽然凝视一顿,转了主意。
顺着这条小路往前不远便是二房住的双月阁,凌遥走到院墙边,脚下一踏地面,人已经凌空而起,轻盈地翻过高墙无声地落到了院里。
时间尚早,双月阁里面一片寂静,大部分的人都还在沉睡,偌大的院子里空无一人。
凌遥正欲举步到主屋窥探,忽然左手一间厢房的门被人推开了,凌遥一惊,急忙闪身躲在一棵树后。
穆蓉遥的丫鬟夏芬从门里探出头来四下张望了一会,见院子里没什么人走动,又重新回身关上了门。
看她的动作鬼鬼祟祟的,凌遥心下惊讶,忍不住无声地走上前去,侧耳在窗边仔细聆听。
这间厢房里面不算和宽敞,住着春芳和夏芬两个丫鬟,只听得一个女声懒洋洋地说道:“你也太谨慎了,这么早能有什么人啊?”
“还是小心点好,若是让夫人和小姐知道就麻烦了。”另一个声音警惕道。
随即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又听第一个女声道:“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怕什么呢?”
“你不知道,我昨夜做梦还梦见大小姐来着,”第二个女声颤抖道,“满脸是血的,太可怕了!”
“胆小鬼!”第一个声音轻嗤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死了四年尸骨都烂了,在那荒郊野岭早不知被什么野兽叼去果腹了,再说就算她真的回来索命,那也该去找夫人和小姐,关咱们什么事?”
“大小姐和五皇子的信可每次都经过咱们的手,我怎么能心安呢?”第二个声音嚅嗫道:“何况、何况,若不是那日我陪着三小姐去见了他,大小姐又怎会在大婚之夜被赶出来?”
“那都是三小姐的主意,咱们做下人的也不过是听令行事罢了。”先前开口的侍女显然并不为所动,依旧慵懒地接着话。
凌遥听得心下惊异,实在忍不住了,抬指在窗户纸上捅了个洞,透过这个纸洞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厢房里面并不很宽敞,其中两张床相对而放,一名侍女懒洋洋地蜷缩在被窝里,另一名便是方才紧张地出门查看的夏芬,此时她正面对着床头小柜上一尊小小的白玉菩萨诚惶诚恐地跪拜着,口中喃喃道:“菩萨保佑,不要让大小姐的鬼魂回来找我,菩萨保佑……”
凌遥心下已有了思量,便不再听她那些祈祷的话,转身出了双月阁。
她沿着小路默默地走着,一个计划在心中逐渐成型,朱唇轻轻扬起,勾出一抹淡如月弧般的冷笑。
初生的朝阳照射在她身后的双月阁上,灿烂的金红中似乎隐隐透出了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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