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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ldo;被冰到了?放着我来,你去休息吧。&rdo;林思阳做饭的时候,总有种在讲台上的严谨气势,他得专程找个空隙,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脸来看着那一盆虾,笑。

&ldo;我的工作又不是挖煤,哪有那么疲劳,&rdo;邓一朵弯下腰去,细致地将虾洗干净。

林思阳把沙拉做好,装进阔口的玻璃碗里,红烧肉可以出锅了,这时候,邓一朵已经在他的指导下,用料酒腌制了鲜虾。

陈晨将大份的彩泥揪开,正搓成一颗颗圆球,他突然抬起脸来,说:&ldo;阿姨,我有点想回家了。&rdo;

&ldo;回家?&rdo;邓一朵从厨房出来,跪在了陈晨身边的地毯上,她不知道该怎样回应这个要求,原因是她带走陈晨的那天,冯谧只来了个电话,并且在第二天快递了一堆生活用品过来。

冯谧正沉浸在一种癫狂似的放纵里,像是变了个人。

邓一朵接住了陈晨用超轻泥捏成的&ldo;面包&rdo;,她低声,很缓慢地开了口:&ldo;晨晨,你爸爸今天回来了,他来找阿姨,可能是想带你去北京生活,你想不想跟他去啊?&rdo;

陈晨在这里是暂住,邓一朵更希望陈云亮可以带他走,即便陈云亮可能会生活艰辛或者再婚,可现在的冯谧不适合再拥有这个孩子了,她被新的感情浸泡,变得更加执拗和冷血,仿佛要把这几年蓄积的那些关于自由的妄想一次性释放。

&ldo;妈妈也去吗?&rdo;陈晨眼睛红透,可他忍着不哭出声,小嘴颤抖着问。

邓一朵摇了摇头,即便她觉得自己每一个尊重事实的举动都残忍,可她还是说了一点实话:&ldo;你只能跟着爸爸,或者跟着妈妈,如果你都不愿意,那先在阿姨家呆着,你妈妈可能过段时间带你回去。&rdo;

她已经知道了陈云亮这次回来的原因‐‐离婚。

邓一朵算是改变了多年以来对陈云亮固执的偏见,她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今天下午的场景,陈云亮瘦了很多,他穿着件黑色羽绒服,站在室外的冷风里,喉音嘶哑地说:&ldo;我没想过我和我老婆会有这一天,我想过我们俩都老了,我抱着她,给她讲故事。&rdo;

他在车边蹲下,隐忍地哭,邓一朵看着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ldo;我不得不说,这一次冯谧真的做错了;我也觉得我当初阻止你们结婚,是一种先见之明,她骨子里不服输,不想要过分安逸平淡的生活。你可以试着放手了,让她去吧,我现在都管不了她,更何况你这种纵容了她好几年的人。&rdo;

说完,邓一朵吸了吸鼻子,她突然补充:&ldo;我之前也管不了她。&rdo;

&ldo;如果她要陈晨,我也同意。&rdo;陈云亮抬起通红的眼睛,那里面映着灰色的天和亮着白光的高楼,他说。

邓一朵有些着急了,她叹了口气,弯下腰,说:&ldo;你带他走,最好能带他走,那个男人甚至能把你儿子卖了,你信不信?&rdo;

后来,陈云亮平静下来了,他大概意识到自己在公共场合有些失态,于是扶着车站起来,说:&ldo;我得去找冯语,找她聊一聊。&rdo;

于是,陈云亮立即开车离开了,邓一朵被冯谧的事儿弄得头疼,她捏了捏自己酸痛的颈椎,才转身回去。

林思阳很快煮好了饭菜和汤,室外的雨又飘起来,玻璃窗上是零星的水珠;城市的夜景,在潮湿气流里绽开,光影纷纷落下的瞬间,被浓郁黑夜承接在怀抱里。

林思阳把盛了米饭的奶牛小碗放在陈晨面前,他说:&ldo;小朋友先吃。&rdo;

&ldo;阿姨先吃,叔叔也先吃。&rdo;他蛮横又笨拙地抓起了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虾,九牛二虎,终于夹起来,丢在林思阳眼前的盘子里;再夹一只,给邓一朵。

邓一朵怕他夹不住,于是举起盘子去接,可虾还在颤抖的米奇筷子上,盘子还没精准到位,林思阳盛饭的手突然停住了,他说:&ldo;有人敲门。&rdo;

&ldo;我妈?不会吧,她说明天过来。&rdo;

邓一朵去开门的时候,林思阳突然意识到柳琳琳那时候和夏玉兰联系,才有了他和邓一朵的相亲安排;相亲已经被定性成为失败的约会,因此坐在这个屋子里的林思阳,觉得自己有些荒诞。

他不知道该和柳琳琳说些什么,他手心开始冒汗了。

可来的人不是柳琳琳,而是位年轻的女人,她肤色有些深,纤细的腰和四肢,一双眼睛像是草原深处隐藏的湖。

邓一朵回头看了陈晨一眼,问冯谧:&ldo;你要带陈晨回去?应该提前说的,我收一下他的东西。&rdo;

&ldo;我那边还有点事儿,过几天来接他回去。&rdo;

&ldo;你是不是在嗑0药?你那个姐夫,带你做什么好事儿呢?&rdo;邓一朵不想发火的,可一句话出来,就像是打开了气泡酒的木塞,那些酸涩的情绪拥挤着迸发,烫得眼睛发热。

冯谧手腕上点缀着价值上万的女士手表,她今天的打扮和以前任何时候都不同;细跟的鞋子配毛呢洋装,唇膏用了蛊惑人心的殷红色。

她慢慢吐出两个字:&ldo;别管。&rdo;

&ldo;我求你别嗑0药就行了,孩子在这里,你要不要进来?陈晨今天说想回家。&rdo;邓一朵说着,侧过身。

冯谧瞬间往后退了一步,她似乎是需要几秒钟,把自己的和蔼表情装饰起来,她小声地笑着,喊了声:&ldo;陈晨,妈妈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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