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股烧糊东西的味道……
我真的没想死
七座灵棚黑压压的排列在那里。今天没有哀乐和哭声,也没有太多的人流动在我眼前。只有满地翻滚着的纸钱,在向我诉说着发生在这里的悲惨故事。在我家那栋楼的前面,一条黄色的警戒线将所有的楼道口都封闭了起来,寂静的大楼与灵棚似乎被这条警戒线&ldo;捆绑&rdo;在一起一样。远远望去,那哪里还是一栋住宅楼,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灵棚!
站在警戒线前,我不寒而栗。面对着眼前的一切,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了。因为这样的恐惧,我已经历了太多太多。此时我麻木的将握在手中的名片举起,掏出手机拨通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ldo;喂,是田叔叔吗。&rdo;
&ldo;是我,你是小科吧?有什么事吗?&rdo;
&ldo;死人了,真的又死人了,还是7个。&rdo;我语气近乎平淡的说道。
电话那头片刻的沉默。
&ldo;喂,小科,你最近还是别回家了,先找个别的地方躲一躲吧。&rdo;
&ldo;我想回也回不去了,整栋楼都被隔离了。&rdo;
&ldo;……政府已经插手了啊,唉~可是他们插手又能如何呢。还不会是像38年前一样到最后不了了之。唉~&rdo;
&ldo;田叔叔,今天下午,你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吧?&rdo;
&ldo;哦……是吧。&rdo;
&ldo;如果您现在说话不方便,那我明天白天打给您。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再见面谈?&rdo;
&ldo;好,那你今晚小心点。&rdo;
结束了通话,我打了辆车回了家,另一个家,一个真正像家的家。
到家后老妈看我的气色不对,追问了我好半天,但是我什么也没对她说。前些天已经让她够担心的了,我不想让她再为我操心。如今不比小时候,在外面受了欺负可以回家找妈妈。这件事她帮不了我,知道了只会让她更难过。
老爸估计也看出了些什么,趁老妈不在的时候,他来到了我房里,但是他只问我是不是又想死了,我说没有,他就离开了。我知道他知道我不想让他知道。他应该也知道我不想让他知道的理由。男人之间,话不必太多。
这一晚,注定无眠。
在我不知道事情将要朝着什么方向发展的时候,我恐慌,我忧虑,但是我却并不绝望。而如今,我绝望了,彻底的绝望。七七四十九天,七七四十九条人命。这就是最终的结局吗?没有人可以改变吗?我只能选择逃避吗?
一开始,我的确只是想保全自己。只要我自己没事,别人家如何全都与我无关。如今看来,我已经找到了保全自己的办法,只要我跟父母同住,再熬过剩余的五个七天,那么我就安全了,一切就都会过去了。可是真的可以这样吗?我难道可以在明知道还会有30多个生命会悄然消失的情况下,就这样把自己藏起来吗?我安全了,我活下来了,可是那些家庭怎么办?叶儿怎么办?
对了!叶儿!
在满脑子胡思乱想中,我又想起了那个在这一段时间出现在我脑海中次数最多的名字。叶儿今天怎么样了?她那边一定也死人了吧……会不会牵扯到她?当年田兴国经历的那次灾难,波及的可是整整一个村子的人啊。虽然第一次发生命案和第一次死人,都是在她对面的那栋楼。可是这样就真的能肯定她的安全吗?
不知不觉中,我已摸起了手机。看着已经被调出来的叶儿的手记号码,我又犹豫了。这个电话我该不该打?电话的那头是不是叶儿?是哪个叶儿?哪个叶儿才是叶儿??混乱中我就这样对着手机发呆,发呆,发呆了好久。
听着电话连线音的响起,我的心里矛盾着,紧张着。我终于还是将电话拨了出去。虽然已经不能确认对面的叶儿是不是叶儿,但我还是希望能听到她的声音,听到她还很安全的消息。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将手机丢到一旁,用被子把头包了起来。
……
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的,但我知道我醒的很早,因为现在天才刚蒙蒙亮。推开房门的时候,老妈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看到我这么早起来,她很惊讶。
早餐桌上,我们一家三口谁都没有讲话。我想他们一定知道我有心事,不愿打扰我。所以草草吃了点东西,我便离开了家。临走的时候,我丢给老爸一句话:我真没想死,别惦着。
30年的线索
离开家后,我先给公司打了个电话,告诉传达室给再给我挂个假。然后便给田兴国打了过去。这时估计田兴国也已经离开了家,因为电话那头声音很嘈杂。不知道是他工作不怎么忙,还是因为真的很把我这当件事。客套了两句后,他竟然约我今天上午就见个面。对此我表示了强烈的谢意,毕竟现在出事的不再是人家。
这次见面的地点定在了永和豆浆,可能是这老家伙还没吃早点吧。我又是提前到的,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下后,要了杯甜豆浆,还没喝两口,田兴国便到了。他也点了跟我一样的东西,然后坐到了我对面。
&ldo;小伙子,昨天没睡好吧。&rdo;他今天的表情比昨天舒展了许多。
&ldo;能睡好才怪了。我昨天就不该回去,也许眼不见心不烦会好些。&rdo;我极没精神的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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