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姐愣了一下,看狄希陈极是坦然,也就不做声。小全哥看到明柏进来就将头扭过一边,待他跪下去,忙忙的避过一边,依旧还拿后脑壳对着他。紫萱却是惊呆了,愣在那里不晓得动。
狄希陈因明柏直挺挺的不动,就道:&ldo;你也大了,理当自立。只是叫你身无分文出门,就是我狄家不厚道了,港口的那间铺面赠与你罢。年节时常回来走走,娶媳妇也莫忘了叫俺们吃杯喜酒。快起来罢。&rdo;叫人扶他起来,又喊小全哥:&ldo;送送你明柏哥。&rdo;
小全哥没有想到爹爹居然就这样把明柏哥赶走,母亲也没有一句话,他想到这几年跟明柏亲如兄弟的日子,心中很是不舍,看着母亲挤眼,想叫母亲把明柏留下。
素姐晓只妆看不见。明柏看了看紫萱没有话说,看了看小全哥,拱了拱手道:&ldo;小全哥,俺去了。&rdo;也不要人送,自家就出门去了。
小全哥虽然身子不动,却是忍不住伸脖去看,明柏的身影极是孤单,他忍不住道:&ldo;爹,娘,明柏哥虽然做错了事,也不至与赶他走呢。&rdo;
素姐淡淡地说:&ldo;他走了,对大家都好。&rdo;
狄希陈道:&ldo;爹爹已把那霸的铺子赠他,由他去罢。吃饭吃饭。小露珠,上菜。&rdo;
站在门边的小露珠忙去催菜。过了一会,圆桌上就摆满了菜肴。有一碗羊肉烧萝卜原是明柏爱吃的,小露珠一时手滑摆在明柏原来的位子上,小全哥跟紫萱都似挨了针扎,坐在那里分外难受。
小妞妞蹦蹦跳跳进来,爬到她的凳上坐定,举了筷正要吃,却发现少了一个人,就停筷问:&ldo;俺明柏哥呢?中饭就没吃,还不去喊他来?&rdo;
第26章割肉(上)
紫萱哇的一声伏在桌上哭声来。小全哥一双手紧捏成拳头,看看紫萱,又看看自己的拳头,道:&ldo;俺揍明柏哥一顿,叫他来家呀。&rdo;
狄希陈将筷子重重的顿在桌上,反问:&ldo;你揍了他,他在狄家还住得下去否?&rdo;
小全哥想到这一二年管家们行事大都看他眼色,到明柏哥那里就要打个折扣。明柏哥自家不说,然许多事都不肯出头,约略明白些他在狄家的处境。又想到妹子的婚事,明柏哥似乎有些摇摆不定,却是烦人的紧,他重重地在桌上捶了一下,叹气不语。
狄希陈冲小妞妞摆手,笑道:&ldo;宝龄,前几日听你说什么倒贴呀,说与大家听听。&rdo;
小妞妞看看大家的脸色都不好,大着胆子笑道:&ldo;是俺听翠姑跟几个婶婶说的,说村子里有个九珍在作坊里做活,挣了些银钱尽数倒贴在李保长的侄儿李海鳅身上。俺得空问青玉姐姐啥叫倒贴,她不理俺,俺才问爹爹的。&rdo;
素姐啐道:&ldo;我呸,怎么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rdo;转而醒悟,对小全哥说:&ldo;你说说什么叫倒贴。&rdo;
小全哥没好气道:&ldo;这个就叫倒贴!那个李海鳅俺也听说了,极是没志气的一个人,又滥赌。倒叫女人养活他!&rdo;
&ldo;若你身无分文,叫你娶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得一注大嫁妆,人都说你是靠老婆娘家发家,你可乐意?&rdo;
小全哥扭脖道:&ldo;俺就是穷死也不吃老婆家饭。&rdo;
&ldo;那明柏在俺家,娶了紫萱,他又算是什么?&rdo;狄希陈一字一顿盯着小全哥问。
小全哥跟紫萱都似被人敲了一棍,齐齐的看着父亲,说不出话来。
素姐温和的说:&ldo;所以明柏别扭,他尽力克制,不只你们没有察觉,就是俺跟你们爹都没大看出来。你们回头想想这一二年,他是不是越来越不自在?&rdo;
紫萱低头想了一会,恼道:&ldo;他不自在是不想娶俺?说要娶俺的不是他?&rdo;说罢臊的满面通红,扭着手指头看外边。
狄希陈叹气道:&ldo;罢了罢了。紫萱,虽然爹娘从前中意他,然他在俺们家过的别扭,管家们又有些瞧不起他,不如罢了。这回他自立门户,且靠他自己家本事过活。从此以后你们都当他是哥哥罢。姻缘这事是上天安排的,勉强不来。素素,咱们出去走走。&rdo;他存心叫两个孩子冷静,拉着素姐的手出厅。小妞妞追了出去,狄希陈将她架在脖子上,三个人朝山顶去了。
小全哥静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紫萱陪他坐着,两个都无心说话。小露珠因一家人都不吃饭,悄悄的将饭菜都撤下,送了一壶茶上来。
小全哥突然哭起来,道:&ldo;打小明柏哥样样都比俺强,俺看他把你放在心里极是喜欢,所以总是打趣他,原来是俺错了。&rdo;
紫萱翘着嘴道:&ldo;不怪哥哥,他也只当俺是妹子,俺觉得他是爱崔小姐的。&rdo;她赌气说了这些话,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难受的紧,捧着滚烫的茶杯吹气,泪珠儿就似断了线的珠子掉下来,都滴到茶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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