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墙后面?”叶廷恭方才一直在那灰墙前后查看,看到慕容笛点头,奇道:“但这里既无装饰亦无壁画,从哪里启动机关?”
慕容笛纠住眉,道:“这就是梅山罄的高明之处,地道没有机关可启动,要靠蛮力把这墙砸开。”
雪夜,漫天的雪花纷飞,遮住来路去处,天地间仿佛只剩一片白茫。
有个温凉清澈的声音伏在耳边,轻轻唤了一句:“枫儿……”
这一声轻唤划破了弥漫在一片白雪连绵中的彻骨寂静,在寒冷的风中萦萦绕绕,百转千回。
南叠枫打开双眼,入目的是一张眉目棱廓都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
那人捧起自己的脸,两双亮过繁星的眸子彼此凝视,听着呼啸的风声擦过耳际。
良久,那捧住自己脸颊的双手移到肩上,慢慢地收紧将自己搂进怀里,一颗滚烫的热泪冷不防滑进了领口。
“枫儿,爹对不起你。”那怀抱并不宽广,却难得地温暖,抱住自己的手有些发抖,连带着悦耳的声音都有些微颤:“那是他唯一的儿子,我……”箍在身后的手颤抖得愈发厉害,后面的话竟破碎成一片无法听清的呢喃。
南叠枫直起身,看着那张与自己无比相似的脸,有什么话张口欲出,却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道:“爹,我口渴。”
那人怔了许久,眼角止不住又一次落下泪来,伸出冰凉的手抚着自己的脸颊半晌,自怀中取出水囊打开了递给自己,一边替自己拭着嘴角淌露的水,一边轻轻叹息:“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像我……”
“像爹爹不好么?”小小的人有着如润玉一般皮肤,清亮的眼睛灿如星斗。
“……好。”随着这个字落地,周围的天地仿佛旋转起来,白雪覆盖的地面渐渐扭曲,面前那个身影淡若不见,再清晰时,周遭竟是遍地火红的枫叶。
有个模糊的人影渐行渐近,最后终于看清了面容,那是天下第一高手,陵鹤子。
依旧婉约的身段轻盈如燕,年轻的脸庞上有些不合时宜的苍白,她慢慢地靠了近来,柔声道:“小妹妹,你迷路了么?”
喉中有些哽住的灼热,却怎样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南叠枫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愈挣扎愈莽撞,他使尽全身力气,终于将那一口气迫了出来,眼前却猛然一黑,枫树林不见了,陵鹤子也不知所踪,周身如在冰海中浮沉般寒冻,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只能搂紧自己不住颤抖身体,不知过了多久,那极度的寒冷侵入心骨,就在自己觉得要就此死去时,眼前白光一闪,蓦地又是一阵黑暗,身体深处仿佛有一股火流猛地窜了上来,火辣的疼痛瞬间烧遍全身。
就在这骤冷骤热的折磨中,鼻尖忽然钻进一股真实而熟悉的血腥味,眼前一片血光,一滴灼热的血滴溅上他的脸颊。
南叠枫猛的睁眼。
视线还无法集中,恍惚间只见头顶是古怪的雕花,晕黄的烛光朦胧跳跃,隔着房中隐隐约约的烟雾,映照出极小的一片空间。
“枫……你、你……醒了么……”
南叠枫霎时惊恍,定眼一看,自己横躺在一处长台上,另一边水扬心斜靠在墙上,额际淌着细汗,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粉红,右手擎着一个尖锐的烛台,左手手臂上长长一条血口还在不断滴血。
“扬心?!”南叠枫惊得就要一跃而起,四肢却完全不听使唤,只抬直了一下腰身就又跌了回去,周身伤口撕裂一般地疼痛,顾不得方才的古怪梦境,惊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水扬心借着左臂的疼痛提了提精神,抬手地指了指周围环聚的轻烟,道:“我误触了机关,引来这毒烟,你我都吸了不少,只是你现在体弱还不及征发,趁你还清醒,快先把我打昏!”
“打昏?”南叠枫一边摇头一边去掏怀中慕容笛给的药包,道:“我这里有阳灵教大部分毒物的解药,应该还来得及。”
“枫!”话到一半便被打住,水扬心大急道:“这不烟气里不是毒,是阳灵教的情药花烛!”
南叠枫呼吸一滞,这才恍悟过来方才自己身体里那股不断上窜的邪火是如何而来。
花烛一半是情药一半是毒,中了花烛后会将任何所见之人都认作自己心上人,从而引发炽烈情动。
曾经,慕容笛和列潇云就是用的这一手,让汪云崇与陆之冉一夜荒唐。
“所以……你……你……”水扬心身上药性又起,勉强撑着软下的身子道:“趁你的药性还没完全发作,先……先……打昏我……”
南叠枫眉间紧蹙,打昏水扬心?然后呢?自己也中了花烛四肢尽软,就算先打昏水扬心,那自己这药性要怎么解?还不是一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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