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面色一顿,怒道:“我那点棺材本你想都别想!”
白露眼睛一亮,喜道:“等我赚了钱,给您打副金棺材!”
何当拍案而起:“滚!”后拂袖而去。
白露瞠目结舌,悄悄跟卿羽咬耳朵:“大师父不是让我滚吗?怎么他自己先……”
没等她说完,卿羽噗嗤一下,刚喝到嘴里的稀饭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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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本是乔迁之喜,但在祁嵇山生活了十年,难免会有不舍,最不舍的,当是阿黄。
许是阿黄察觉到了他们要走,连着几日都没再过来串门,以至于白露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很是感伤。
但这份感伤在来到新家之后,就完全被兴奋代替了。
举目当今天下,大燕是当之无愧的强国,月凉城又是大燕国的国都,繁华程度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更可喜的是,新家是个很简洁的小院子,统共六间房,院中有棵槐花树,正值五月,花香袭人。卿羽一眼看中槐花树下的圆桌圆凳,往后天气热了,便能在树下用晚饭,还能纳凉。旁边搁了一口缸,养了几株睡莲,几尾锦鲤,十分惬意。
白露磨刀霍霍要在餐饮上干一番事业,第二天一大早就飞出去了,直到傍晚才回来,喜滋滋地告诉大家她已经在北街寻了一处房子,地段和价位都算合适,盘下来干个一年半载的,收益好的话,三个月赚回本钱不成问题,六个月后就能坐收盈利。
但话说回来,眼下最亟待解决的,是钱。
“好师父,你就借我点钱吧,等我赚回来,连本带利加倍还你,好不好?”平日里泼辣刁钻的白露,也只有在问人借钱时,才会如此温柔可爱了。
何当将一根黄瓜咬得嘎嘣脆:“要头一颗,要钱没有!”
白露软磨硬泡:“好师父,徒儿求求你了,徒儿毕生只有这么一个心愿,若不能实现,定会悔恨终生,你真就忍心见徒儿在痛苦和怨恨中过一辈子吗?”
何当仍不为所动,别过头去又摸一根黄瓜啃了。
白露的耐心本就少的很,被他这么一气,更火了,拍着桌子叫道:“你就是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吝啬鬼!你徒弟有难了你都不帮,算哪门子师父?既然如今对我不管不问,那当年又何必捡我回来?早该让我活活饿死,也不会有今天这么些难处了!”
严城一拍桌子:“闭嘴!”
白露噤了声,一脚踢翻凳子,跑出去了。
卿羽看了两位师父一眼,似怨似叹,紧跟着追随白露而去。
眼见她俩一前一后出了门,严城看了一眼还在吃黄瓜的何当,道:“你也不能太惯着她了,你看看,现在她都成什么样子了?没大没小,像什么话?!”
何当站起身弯腰去看水缸,伸手拨弄了一下娇小的睡莲,一条黑色的小锦鲤倏地游了出来,唇角若隐若现一丝慵笑:“没什么惯不惯的,日子嘛,是要打发的,若是连这点乐子都失去,岂不无趣?”
严城一声轻叹,还想再说什么,何当却忽地直起了身,拂袖道:“刚搬了家,好多事情还在等着去做,凡事不要纠结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我们没这个时间。”
严城略略一顿,点头以示应下。何当回过身来,已是满脸的如花笑靥,哼着小曲儿迈着轻快的步子去了房内。
卿羽一路追着白露出了门,眼看她脚步飞快地穿过一条街,转个弯就不见了人影。卿羽急的直冒汗,转过两条巷子,然后悲剧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跟丢了师姐,自己还转了向,她真想给自己一拳,笨!
对于月凉城,她的印象只止步于祁嵇山下的几个村落,以及城西的几条街道。生活在山上的十年间,虽则有时也下山购换物品,但到底是不熟,如今身在城中,更何况还是在晚上,月黑风高的,不迷才怪。
她拉住一个路人问路,但又不知道家在哪条街哪条巷,路人像看疯子一样看她,连忙甩开袖子走了。
完了完了,卿羽又漫无目的地又横穿了两条街,悲哀地心想,照这么个转法,转到明天也找不到家门。
夜色幽静,路上行人渐少,一阵风吹来,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抱住自己的双臂拐进一条巷子,唉,要让大师父知道自己的遭遇,准会笑掉大牙。
沿途的灯光微黯,身侧的墙壁映出两道人影,她缓缓放慢了步子,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侧了头向后看,但见两个邋遢男人,一胖一瘦,正一脸淫笑地望着她。
见她发现了他们,那胖子嘿嘿一笑,率先迈步上前:“小娘子,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让哥哥带你回家?”
卿羽蓦地心惊,抿紧了唇,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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