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来渐渐长大了,才晓得,太子之所以多看她两眼,也不过因她父兄得力,并非是自己暗地里羞怯以为的那些气质才气。他本身便是才子,她的那些诗画自然也入不得他眼,梦里那些红袖添香,也不过是梦,睁眼便消散了。
襄妃身边的大宫人映柳端了药汤上前道:&ldo;娘娘,到吃药的点儿了。&rdo;
襄妃幽幽叹气,才轻浅道:&ldo;不必了,我用不下。&rdo;
映柳劝道:&ldo;娘娘,陛下走前也吩咐您好生养身子,您若仍是不用,陛下该担心了。&rdo;
襄妃心里自嘲,宫人也晓得她喜欢听些甚么,自己的心思如此昭然,到头来也不知被如何耻笑。襄妃还是就着映柳的手,把药汤饮尽了,嘴里苦了,温热的汁子过了肚子,一路苦到心里。
任丰年坐在床上,听他把襄妃的来历讲了,倒是有些可怜她。她在嘴里塞着饼饵,顾着腮帮子默默看着他。过了好半会儿,嘴里等空了才道:&ldo;那她今日也是真的呕血,并非是装的么?……&rdo;
皇帝把她抱在怀里,大手暖暖她冰凉的脚丫子。任丰年将将沐浴完,脚底心却又冷了,实在叫人心悬,叫了太医来看也道是体虚,虽日常瞧不出,却于长远无好处。
他轻轻摩挲脚底各个穴位,缓声道:&ldo;你这小脑瓜子里到底想着甚么?她装病骗朕,于她有何好处。&rdo;
任丰年拿莹白的脚踢踢他,示意换个脚暖,才道:&ldo;那您也不能就这么过去呀,您是太医么?不是太医去了也没用啊。&rdo;
他亲亲她的脸颊,并不多解释。他不想叫她知晓的事情有很多,虽则无愧于她,也不愿叫她徒增烦扰,朝政之事不仅以朝堂为棋盘,不论后宫还是旁的地方,皆是是非之地。
任丰年想了半天,竟然红了眼眶,撇了嘴道:&ldo;是你千方百计把我强娶回你身边,但到头来还不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嘴上说的好听,只我一个只我一个的……&rdo;
陛下心里怜惜,又舍不得她难过,吻过她洁白的耳垂,再亲亲她的额头,哄道:&ldo;乖一些,这事儿是朕不好,下趟若还有相类,定会知会于你。&rdo;
任丰年知道,他在这个位置上,定然也有许多的不得已。他能把她宠成这般,已然是最大的限度了。
她于是闭上眼拉着他,换了个话头,含羞道:&ldo;那我的生辰,你要送我甚么礼儿啊?&rdo;
他反问道:&ldo;你想要甚么?&rdo;
任丰年不想要珠宝,也无心权利。
她想了想,爬到他膝盖上,伸出藕节似的雪臂,环住他的脖颈,一双杏眼对上他锐利深沉的眼睛,蹭蹭道:&ldo;我想要个孩子。&rdo;
他捏着她的下巴,细细吻上她雪白的面颊,他在她耳边低柔道:&ldo;为甚么?有朕陪着你不好么?嗯?&rdo;
任丰年把他的脸挪开,才一本正经看着他道:&ldo;有您自然最好,只我也很想要一个与您长得像的孩子,这样若您政务繁忙的时候,我便不用那么思念了。&rdo;
她的&ldo;政务繁忙&rdo;又是甚么意思,他们两个都很明白。只有些话,并非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唯有日久见真心。
他没有说话,顿了许久,看着她执拗的样子,却还是败给她。
纱帐拉上,他细细吻上她的面颊,感受她生涩的悸动。
她每一步都在喘,仿佛有甚么超过了负荷,又叫她无法抗拒。她看见溪流里最干净的湿土,鱼儿灵活游动在水里,甩甩尾巴,咕噜噜留下几串叫人麻痒的水泡。她仍不住笑一下,悄悄潜下去,勉力伸手抓取湿土之上含羞带怯,微微张口的珍珠蚌。水下压迫感太强,她忍不住喘息两声,伸长了手指,终于摸到润滑璀璨的珠子,指缘带过蚌里软嫩的蚌肉,仿佛还泛着新鲜的潮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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