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江小楼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似的,指着猪圈里的粪便一脸震惊地看着民兵。
“让你进去把猪粪打扫了!”民兵眼睛一瞪,“你来这是改造的,还想享福?做什么梦呢!我告诉你,白家人来之前,你就住在猪圈旁边的棚子里,一步也不能走出猪场!你要是不好好干活,就没有饭吃!”
一个接一个的噩耗冲击着江小楼,瞬间把她那点城里人的优越感击溃了。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铁锹把手,关节都发白了,才满怀恨意地看了一眼守在周围的民兵,心不甘情不愿地铲起了猪圈里的猪粪。
太阳越升越高,炙烤着地面,猪圈里聚集了一群群的苍蝇牛虻,时不时落在江小楼身上,恶心得她抬起手在身上四处拍打。
这时一只大牛虻落在江小楼的手上,带来一阵刺痛。
江小楼的手一抖,铁锹咣当一声落了地,锹把在地上猛地一弹,正好打在她的膝盖上。
江小楼腿上一麻,一时站不稳摔在了地上,沾了满身的猪粪。
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
忍了一上午的江小楼终于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7月初。
由于水坝在去年就已经重修,水位差的问题也已解决,所以今年重修水电站的工程进行地很顺利。
曲工程师带着女知青们把水电站从前退下来的机器合理地再利用了一番,村里没花多少钱,水电站就修好了。
于是7月初这几天,大队长就张罗着,给村里装了电话、收录机和几台村里自制电动磨米机。
到了7月8号这天,陶映篱来到了大队部,问大队长,能不能借用一下村里的电话。
“用吧用吧!”大队长和陶映篱、陆铮的关系都不错,立刻招呼陶映篱过来用电话,“反正咱们村十天半个月也接不着一通电话。”
陶映篱道了声谢,拿起电话,请接线员把电话接到上海那边。
上海那边,陶羡君的办公室里,电话很快就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就听见了宝贝女儿的声音。
“爸爸,生日快乐!”
“谢谢阿篱。”陶羡君笑得欣慰,关切地问道:“你在东北那边怎么样?是不是要换夏天的衣服了?爸爸在商店看到了不少新款式,过几天就给你寄过去。”
陶映篱这次打电话,本来还想旁敲侧击地问问陶羡君接她回城的事,想着怎么劝说他暂时放弃接她回城呢!
现在听见陶羡君的话,她才察觉到不对劲儿,语气不太确定地问道:“爸爸,您不打算接我回城了吗?”
陶羡君以为女儿问这话,是因为渴望回城,一时更加愧疚了,斟酌了片刻,才说道:“阿篱,爸爸这个夏天恐怕不能接你回上海了,你上次写信告诉家里的事,你舅舅顺藤摸瓜查出了更惊人的事。江采萍手上有一条人命,却拖着不肯认罪,也不肯签离婚协议书。爸爸要处理好这边的事,才能把你接回家。”
“原来是这样,爸爸您忙正事就好,不用担心我。”
陶映篱嘴上说得懂事,实际上心里的小人正在窃喜呢!
太好了,这样一耽误,要是爸爸明年再接她回城,也不过就是和陆铮分开几个月,等高考一恢复,就能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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