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中毒这件事,萧瑾甡起初想过要瞒,可是转念一想,她又瞒得了谁呢?有心下毒的人早已知晓,瞒着更多的是让自己处于被动束手束脚,还不如不瞒,瞒与不瞒,萧府其实早就乱了。
下毒之人,肯定是希望萧府更乱,更慌。
她强撑着维持平静,或许会让人以为她还能应对,便下更黑的手,做更脏的事。若如此,她还不如自己添一把柴,加一把火,让萧府看起来更乱一些,再乱一些。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听说萧老泰山中了毒,青苔红锈桔杏三人都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这样中毒的大事,萧瑾甡竟然会同他们这刚来萧府一天的下人说?
不晓得是她真的太信得过她们几个,还是她萧瑾甡真是个没有多少城府,只是运气好遇上了主子罢了?
他们这些暗卫里,有的是懂医术会解毒的,恰恰很巧,三人之中的青苔就精通一些,救人要紧,她上前一步,出声问道:“不知老泰山重的是怎样的毒?青苔会一些医术,或可一试。”
“真的?”萧瑾甡看向面前这个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身量,脸色白白的婢女,当时面试时,她记得她只说她家中贫寒,迫于无奈寻一份活计养活自己。
竟然还懂医术?
虽然郎中先生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救爷爷,但既然青苔说她会,那就让她试试吧。萧瑾甡拉住青苔的手腕,就要带她去见爷爷。
青苔冷不丁被萧瑾甡一抓,视线下移,她看了看抓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眼前穿着斗篷的她。
她的指尖好凉。
青苔提步加快了些,看到躺在床上艰难喘息的老泰山,半白的发丝,苍老的容颜,闭着眼,唇角额头眉心皆乌青,伴着皱纹,确实是中毒的样子。
青苔回头看了眼萧瑾甡,说:“小姐,可找郎中看过?”
萧瑾甡点点头,如实说:“郎中说他不知道爷爷中了什么毒,因此不好解毒,只给爷爷用银针稳住了心脉。”
青苔轻轻翻开老泰山的衣袖,看到几处穴位上有过施针的痕迹,想来这个郎中也是精通医术的高手,施针的几处都是分毫不差。
青苔松开手,说出自己的想法:“老泰山确实是中毒,看样子不是一朝毒发的剧毒,听郎中的意思是还没有确定是何毒,可查过是老泰山近期吃过什么,用过什么没有?”
萧瑾甡将水杯拿过,递给青苔,“郎中用银针测出这水里有毒,是一种无色无味又计量很小的毒。”
青苔看了眼萧瑾甡,接过水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确实闻不出什么,她又问:“老泰山是何时发作的?”
“大约一个时辰前。”
一个时辰前?见老泰山此刻的模样,若是两日之内解不了毒,估计就难以活命了,如今的情况,即便是救活了,也不一定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青苔垂了垂眼,救人要紧,她伸出手,蘸了一点杯子里掺着毒的水。
萧瑾甡:“青苔,你这是做什么?”
青苔并未回答,而是将手指放到唇边,轻轻舔了舔。
萧瑾甡大惊:“快吐掉!你也会中毒的!”萧瑾甡眼中的紧张是真真切切的,青苔又看了眼她,并未听萧瑾甡的漱口吐掉,她的舌尖比常人灵敏,自小又吃过许多解毒丹药,就这么一点点计量,对她来说根本就无甚大碍。
这么一尝,倒是尝出了点不同。
青苔:“小姐可以取芦根、山豆根、芥子、灯心草、厚朴、胡麻仁……还有七叶胆、红颠茄熬药。五碗水熬干,去下层药渣擀捻成丸给老泰山服下。”
萧瑾甡手一抖,抓住青苔,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她。
青苔动了动,“小姐是不信我?”
“不是不是。我信!我信!我这就去,这就去!”萧瑾甡出门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小橘听到声响赶紧上前扶住萧瑾甡,说:“小姐,你这慌慌张张的是怎么了?老泰山不会是……”
“不是不是,小橘你去喊人,配药!”
“配药?”小橘猛地回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站在门口处的青苔,难不成她真的能给老爷解毒?
郎中先生都不知道的毒,她竟然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查出来了?
小橘一直在外面守着,自然没看到青苔尝毒解毒的模样,她正要跑去喊小厮,一直守在这里的红锈终于开口,“小橘姑娘和小姐将这事交给我就好,我腿脚快一些。”
萧瑾甡还未出声,青苔又对着红锈重复了一遍需要些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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